數字人文是一個很寬汎的概念,雖然從方法論的角度上看,數字人文已經形成了比較成型的研究範式,這個研究範式足以支撐數字人文作爲一個獨立學科的存在。但是由於人類文化的多樣性導致了人文研究的複雜性,這也使得數字人文研究呈現分散性多樣化,并具有重要的地域相關性特徵。從這個意義上,數字人文研究是由許多相對獨立的亞研究結構組成的。這些亞結構具有相對獨特的研究命題、研究方法和工具,形成一系列的亞範式。近年來,有學者開始提出DigitalSinology的説法,而這個DigitalSinology應該就是數字人文的一種亞結構。DigitalSinology如何翻譯成中文,其實是個問題。當然可以翻成數字漢學,但是漢學本身是日本的説法,數字漢學的説法有點中日結合,非地道中文。Sinology最接近的漢字對譯是國學, 所以Digital Sinology譯成數字國學比較符合中國語境的含義。台灣一般喜歡將digital譯成數位,所以台灣叫數位漢學。
Sinology起源于17世紀,因中西方接觸而生。中西方接觸是由傳教士推動的。西方傳教士來到中國傳教,要和當地人交流,首先就要學習當地語言,同時又大量翻譯聖經等宗教著作,以便中國百姓閲讀。這樣西方對中國的研究是從研究中國語言而起,進而研究中國的文學、哲學和歷史。所以傳統的Sinology具有强烈的語言學研究特徵。而這個特點對中國本地語言的發展也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比如白話文就是傳教士早在十九世紀就發起、倡導和推動的。Sinology的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二戰以後冷戰開始。西方對中國的研究更加廣汎更加現實,Sinology也逐漸變成Chinese Studies。Chinese Studies偏重于研究中國當代的政治、經濟、對外關係及社會發展。更加具有社會科學的形態。
但是, DigitalSinology 回歸了Sinology的傳統,其研究重點主要集中在利用數字技術處理中國古典文本。Digital Sinology的主要倡導者Donald Sturgeon(德隆)的網站上列出了這個領域的重要研究成果,包括:
· Chinese Text Projectdictionary
· Yīntōng PhonologicalDatabase
· China Historical GIS
· Chinese Civilization inTime and Space
· CBETA 電子佛典
· CHinese ANcient Texts(CHANT)
· Chinese Text Project
· Ming Qing Women’sWritings
· Scripta Sinica
· Thesaurus Linguae Sericae
· Traditions of ExemplaryWomen
· 故宮【寒泉】
我們可以看到,除了兩個歷史GIS項目外,其他都是語言文學領域。Donald Sturgeon本人既是漢學家同時又是計算機專家,現在是英國的一所大學的計算機系助理教授。他最大的學術貢獻在于創建了ChineseText Project(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这个项目类似于英国牛津大学的OxfordText Archive项目(https://ota.bodleian.ox.ac.uk/repository/xmlui/),是一个大型的中文在线古籍文献检索系统,这个系统不仅提供了大量的中国古典文献的影像资料,而且提供了OCR后的文本数据,并具有一定的文本分析功能。关于这个项目的具体介绍,可见他的论文:ChineseText Project: a dynamic digital library of premodern Chinese,发表在Digital Scholarship in the Humanities, fqz046, https://doi.org/10.1093/llc/fqz046。作为一个计算机专家,Donald Sturgeon在中国古典文献OCR方面有深入的研究,他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可见他发表的长篇论文:Large-scale Optical Character Recognitionof Pre-modern Chinese Tests. 该文发表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uddhistThought & Culture, vol. 28, no. 2, 2018. 该文讨论了OCR中国古籍的关键问题,极具参考价值。
Digital Sinology 的研究成果还包括产生了一系列的工具,如MARKUS(https://dh.chinese-empires.eu/markus/beta/)等等。
目前,DigitalSinology 还没有被作为作为一个学术词汇而广泛使用。目前使用这个次的学者还局限于几个年轻学者中,但是由于利用数字技术处理中国古典文献极具挑战性,一定会吸引大量的学者投身这个领域,再加上中國學者在這個領域已經耕耘多年,相信DigitalSinology會成爲一個專門的數字人文研究分支。
參考資料
Donald Sturgeon博士的網站:https://digitalsinology.org/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数字人文笔记):Digital Si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