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涵淑（实习生）、栾晓曦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我国已进入新发展阶段，要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是“十四五”期间我国经济体系优化升级的重要内容。
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数字文旅产业逐渐兴起，数字博物馆、云旅游、网络直播等数字文旅产业表现亮眼，为文旅产业赋能。国家十四五规划中提出要推动景区、博物馆等发展线上数字化体验产品的总体规划思路，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规划中更加明确了要通过多种形式活化文物资源、展现文物价值。提高文物资源数字化保护、展示和利用水平。由此可以看出，数字文旅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文化和旅游产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如同数字经济相较于传统经济是革命性变革一样，数字文旅相较于传统文旅也是革命性变革，需要从更高、更新的维度进行思考、创新和实践。
文旅新型基础设施是指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以技术创新为驱动，以信息网络为基础，面向高质量发展需要，提供数字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等服务的数字文旅基础设施体系。融合基础设施是文旅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的一种，是指深度应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支撑文旅产业传统基础设施转型升级，进而形成的文旅产业融合基础设施，数字博物馆平台建设是文旅融合基础设施建设的一个重要体现。虽然目前国内外已有一些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出现，但其仅完成了“信息化”带来的价值，未能真正的完成“数字化”的价值。基于以上的分析，我们认为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建设需要从更高、更新、更长远的角度进行价值思考。
博物馆是历史的集中展示场所，承担着教育、收藏、研究和娱乐功能，对推动社会文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2001 年国际博协 20 届大会上给博物馆定义为：“博物馆是为社会和社会发展服务、并向公众开放的非赢利性永久机构，它以研究、教育、欣赏为目的，征集、保护、研究、传播和展示人类及其环境的见证物”。
而数字博物馆简而言之就是建立在数字空间（cyberspace）上的博物馆，它并不在实体空间占有位置，而是基于信息和通信技术所构建的网络空间而存在的博物馆。[1] 龚花萍等学者进一步提出，“数字博物馆是以数字化的技术、形式和统一的数字资源标准对博物馆的收集保管、科学研究和教育传播资源进行处理、加工、整序、组织，并向不同需求类型的社会公众传播自然或文化遗产相关知识的信息服务机构。”[2] 还有学者提出，数字博物馆是以数字化、网络化、虚拟化为特征的博物馆，其核心是数字资源，数字资源的采集、加工、传播与展示构成了数字博物馆的主要内容。[3] 数字博物馆是科学技术与艺术的融合产物，是技术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有效实践。目前国内数字博物馆基本上是基于单个实体博物馆进行建设，馆藏数字资源未能实现有效的流通和聚合，导致单体数字博物馆资源未能充分彰显其数字化价值。
随着数字经济的深入发展，作为重要底层架构的数据要素流通变得越来越重要，数据要素与其他生产要素一样，其交易和流通效率将影响数字相关产业的产出效率。数据要素与传统要素最明显的差异就是其单一要素个体是不存在价值的，只有聚合、流转起来才能具有价值。[4]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院长朱岩提出：“要素市场的增值是必须要基于要素市场的流通才能实现的。”[5]
综上所述，数字博物馆作为单个展馆的数字资源网站，并没有打破展馆与展馆之间的“墙壁”，使得数字博物馆的数字资源未得到充分开发。而只有实现展馆资源的流通与聚合，建设一个大型中国博物馆的数字平台，让所有博物馆的数字资源汇集到该平台上，才能更大程度地发挥博物馆的教育、学习、娱乐等功能的作用，才能促进博物馆资源的开发和研究，才能充分发挥博物馆数字资源的真正价值。
欧洲数字博物馆（www.europeana.eu）
20 世纪末期，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英国大英博物馆等欧洲博物馆都开始进行数字博物馆建设。[6] 欧洲虚拟博物馆网页导航栏包含：首页、收藏品、故事以及登录四个功能，并在首页上利用图文结合方式展示最新展览，便于读者进行选择。该网页于 2008 年 11 月 19 日正式对公众开放，博物馆的“藏品”包括来自整个欧洲各个文化中心的 200 多万件文化作品，数字图书、绘画、影像和其他资料一应俱全。
（https://baike.baidu.com/museum/）
2012 年 1 月 4 日，百度百科数字博物馆正式上线。该平台是百度大型公益科普项目，其与中国多家博物馆联合打造的数字博物馆平台，且目前是国内最全面、最系统的博物馆互联网平台。截至目前，百度数字博物馆平台共上线 340 家博物馆，收录 359 家博物馆。
网页设计简洁明了，突出体现该平台的权威性和丰富性。平台首页醒目位置标注收录馆量，并且将博物馆分为综合类、纪念类、专题类和遗址类，点进去相应的博物馆会出现博物馆的展馆图片以及藏品等介绍。首页展示近期大型线上展览，以及推荐博物馆、优秀专题、博物馆大事记等，为用户提供清楚、简洁的信息获取途径。
数字博物馆平台是延续教育功能、突破时空界限的学校。2015 年 3 月 20 日国务院颁布并实施《博物馆条例》，其中将博物馆定义为：“以教育、研究和欣赏为目的，收藏、保护并向公众展示人类活动和自然环境的见证物，经登记管理机关依法登记的非营利组织。”在这里，“教育”功能被提到了博物馆三大功能之首[7]，而博物馆也早已成为学校之外另一所学习的场所。但传统博物馆有开放时间和空间位置限制，导致博物馆学习难以融入当代教育中。其次由于很多藏品较脆弱，无法在展厅中面世，使得人们难以接触和了解，而这部分隐藏的文物反而失去了价值。但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建立，学生和想要学习的人均可随时随地进入数字博物馆平台进行知识学习，并且可以全方位欣赏“消失”的文物。同时数字博物馆平台在网页上设置互动功能，例如完成小游戏、与历史人物对话、运用多媒体学习等，让学习者充分参与积极互动，从而加深学习印象，起到学习效果。
数字博物馆平台同样扩大博物馆的研究功能。数字博物馆平台是一所富含知识的研究资料库，是研究者（例如历史学、设计学、博物馆学相关人员）进行资料查阅、获取灵感来源、调查研究的有效途径。研究作为博物馆的功能之一，数字博物馆平台延续并扩大这一功能，并利用技术将“研究”功能扩展。“研究”包括对于藏品以及博物馆这一场所的研究。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功能更便捷、丰富，例如“查找”功能，利于研究者搜索，受众不需要去线下一个个找藏品，同时技术人员开发“相关藏品推荐”功能，便于研究者对比研究、扩充研究材料，其次“内容讲解”类似功能满足研究者对于藏品故事的挖掘要求，在线上便可一步解决多种研究需求。同时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出现，让博物馆出现新的展示和传播“场所”，给予博物馆学人员新的研究方向，给该学科注入新的活力。
数字博物馆平台是人们了解历史文化，树立文化自信的渠道。博物馆每一件珍藏文物都承载着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发展历史，以及世代相传的价值理念、思想精神和文化源脉，这些都是构筑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重要基础。[8] 数字博物馆平台借助科技的力量，使文物以数字化资源存储，并将已破坏了的文物进行数字恢复并呈现，从而将我国多元文化留存，从而让世世代代的国人了解我国文化，激发人们产生文化认同感，从而树立起我国国民的文化自信。
数字博物馆平台是一张特色的跨文化传播名片。数字博物馆平台作为新型博物馆，打破传统博物馆的物理屏障，依靠科技实现空间“零距离”，更加促进我国文化的跨文化传播。
正如学者所说，“网站是文化的存储器和传播器，它既是对传统媒体存储功能的延伸，又是社会化媒介的载体。”[9] 无论身处哪里，无论属于哪国人民，只需登录网址或移动端页面便可欣赏到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内容，数字博物馆平台是对外展现优秀中华传统文化的窗口，是向他国人民展现我国文化实力和综合国力的有效途径。
数字博物馆平台是我国文化汇聚的平台，可成为未来我国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数字博物馆平台由于汇聚了大量文物资源，使得数据有助于检索和横向比较，博物馆与博物馆之间的资源得以融合交流，助于挖掘新的文化主题。多个展馆可以联动办线上艺术主题展，并产生新的商业价值。数字博物馆平台因为包含我国丰富的博物馆资源，更具有权威性和专业性，所以更容易形成我国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类似于我国的故宫、长城等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
数字博物馆平台有助于推动文旅产业发展。目前，博物馆已经成为文旅产业的核心项目形式，2019 年春节期间，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的统计，7 天达到了 4.15 亿的旅游人次，其中 40% 以上旅游人次走进了博物馆。[10] 由于有些博物馆地区偏远、宣传不够、资金短缺或建设薄弱等原因，许多珍贵藏品的价值并未有效发挥，同时对当地文旅产业贡献较小。数字博物馆平台是基于文物价值而进行推送的平台，这类因为博物馆本身某些原因未能发挥有效价值的藏品在平台上可以有机会被公众所了解，从而让公众对该博物馆感兴趣，吸引公众去往当地旅游，进而有效带动当地交通、酒店、餐饮等消费，推动当地经济发展。
数字博物馆平台的价值不仅在于汇聚文化数据，便利受众的学习和生活，更重要的在于其能实现文化的交流和共建。即通过受众与博物馆主体共同协作进行文化共建，从而将高深的文化符号转化成可感的文化体验。
文化是社会的产物，是人类活动所创造的财富，文化共建一直存在，而在数字博物馆平台建设上提出该理念目的是打破博物馆的单向输出知识的现象，更有利于促进文化的发展。文化共建的理念决定数字博物馆平台为协作式平台，消费者与生产者的界限逐渐“液化”，公众也可以成为博物馆文化的生产者，在平台上输出知识创造文化。协作式平台的特点是: 以大规模协作作为基础; 开放程度高; 资源共享性高; 生产者消费者的关系由买卖关系变成合作关系。协作式平台对互动和体验价值的关系、互动和共创用户体验的关系具有较大调节作用。[11] 体验价值作为平台的价值指标之一，是公众的情感体验和黏性程度的体现，文化作为情感的一部分，更应注重其体验价值。
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协作一是体现在对于某一个藏品，公众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相关的经历，为该藏品赋予新的内涵解释和增加藏品与人类的联系，创造出以某一藏品为基础个性化的文化群，从而获得功能体验价值，同时为后续参观的人群带来新的体验感，达到文化认同；二是公众可以将自己收藏的藏品在该平台社区展示，增添数字博物馆平台的藏品来源和资源，让私有的藏品有展示的平台，为更多人所了解、研究；三是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参与方不仅局限于实体博物馆，同时可以是乡村政府，为某一个乡村打造线上虚拟博物馆，将村落的的建筑、故事、习俗等打造成一个博物馆，为分散的文化搭建交流平台，建设乡村文化，有助于创新博物馆的形式。
数字博物馆平台为今后的文化挖掘和文化创新奠定基础。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核心引擎，产业数字化发展是当前中国产业转型升级的核心任务之一。在近日举行的 2021BAAI 智源大会首日全体大会上，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朱民提出，人工智能扩大了知识的绝对空间，而数据的流通就是知识的流通。数字化也为文化创新带来无限可能。而数字博物馆平台汇聚文化资源，使得像数据要素一样的文化要素能流通和交融，为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强大的根基。
参考文献
[1]陈刚． 数字博物馆概念、特征及其发展模式探析[J］．中国博物馆，2007，(03) : 88 － 93．
[2] 龚花萍，王英，胡春健，刘春年. 国内外数字博物馆现状比较与述评[J].现代情报，2015,35(04)：164-171.
[3]陈刚. 智慧博物馆——数字博物馆发展新趋势[J].中国博物馆，2013,(04):2-9.
[4]盘和林.加强数据要素流通应从三个角度入手[EB/OL],2021-05-24 .
[5]朱岩.数据如何成为要素及其增值方式探讨[EB/OL],2021-06-01.
[6]陈兆邦. 基于网络传播的湘绣数字博物馆建设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3.
[7]张剑平,夏文菁. 数字化博物馆与学校教育相结合的机制与策略研究[J]. 中国电化教育,2016,(01): 79-85+108.
[8]中国国家博物馆.征文：以物鉴史——充分发挥博物馆在文化自信建设中的重要作用[EB/OL],2018-11-27.
[9]熊秋萍.制度、内容、媒介：恩施州政府土家族民俗文化传播活动研究[D].渤海大学，2018.
[10]陈瑞近，李喆.苏州博物馆经济影响力研究报告[J].中国博物馆. 2019,(04):28-34.
[11]李震.互联网平台如何创造体验价值:基于互动视角的分析[J].广东财经大学学报，2017,32(02)：15-30.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文化汇聚与共建：数字博物馆平台的建设价值研究
